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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利体育微刊学术 融合新闻的声音“景观”及其叙事语言

  新利体育融合新闻的声音叙事特点及其表达语言:一是立足于新闻本体的呈现问题,即新闻价值体系中的事实真相命题,重点探讨作为事实呈现的声音叙事;二是立足新闻叙述的表征问题,即新闻故事中实现情节推进的声音蒙太奇命题,重点探讨作为符号

  近年来,学术研究领域越来越多地关注声音叙事或听觉文化,如声音符号的阶层批判问题、声音文化的去政治化问题、声音传播的空间批评问题等等。而在新闻传播领域,从传统的广播新闻、电视新闻到如今的融合新闻,尽管承载声音的媒介形态发生了变化,声音的表现形式也有所不同,但不可忽略的是,声音之于新闻的意义,已经远远超越了“客观记录”的新闻本体功能,声音赋予了新闻表达及叙事以巨大的想象力和表现力。纵观当前的融媒体产品,声音并不是作为独立的叙事元素“出场”,而是与其他信息模态深度融合,最终呈现出一种多模态信息形式。

  英国作家阿道司·赫胥黎在小说《美丽新世界》中描述了这样一幅图景——如果对入睡前的幼儿反复讲述一些词汇和语句,其中的观点或思想便会悄无声息地刻印在其大脑深处,形成一种无意识认同。实际上,声音在道德教化中一直都发挥着神奇的劝说功能。面对外在刺激的“入侵”,眼睛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性和掌控力——或者通过“闭眼”行为直接阻断眼前的视觉刺激,或者通过必要的视线调整而避开视觉刺激。相对于眼睛而言,耳朵永远是敞开的,声音信息的传播似乎没有太多的商量余地,它以巨大的散射力和穿透力“进驻”耳朵。正因为声音的强制性传播特征,它迎合了媒介文本与生俱来的散播特征和跨媒介特征,一方面成为文本叙事系统中极为重要的整合元素,另一方面成为权力话语运作反复挪用的媒介工具新利体育。正因为声音无与伦比的穿透力,它能够轻易地“控制”我们的听觉及与之相关的感受。与此同时,声音之于传播的重要性也显而易见。追溯人类传播历史,在文字出现之前,人们就已通过声音交流信息,延续文化传统,建构文化共同体。电子媒介出现之后,声音几乎成为其中不可或缺的文本要素,以人声、音乐、音效为代表的声音元素成就了新闻传播的“电子时代”。

  从传统新闻到融合新闻,伴随着新闻形态的变化,声音叙事也相应地呈现出新的特征和趋势。一般来说,传统的新闻叙事遵循经典叙事学框架,叙事语言是沿着平面的、线性的、单一空间方式展开,新闻生产者主导了叙事的框架和结构,也主导了受众的认知方式和逻辑。而融合新闻的叙事体系则是开放的、多维的、层级式的、多空间并置的,特别是融合性与交互性特征,使得融合新闻呈现出一系列新兴的表现形态。简单来说,传统新闻中的声音叙事,主体上体现为广播和电视的叙事学问题——声音要么作为一种单一的叙事元素出场,将信息完整地交给耳朵,最终呈现的是一种独立的、封闭的新利体育、线性的听觉体验;要么配合画面讲述新闻故事,而声画对位是最为常见的一种声音语言。概括而言,就传统的广播和电视而言,声音“景观”的制造更多地是在故事和情感维度上编织的。而对于融合新闻而言,声音往往不是作为独立的叙事元素“出场”,而是在与其他媒介元素的融合结构中参与表达和叙事。正因为融合新闻的“多媒融合”特点,再加之其与生俱来的新媒体话语方式和形态特征,如互动化、趣味化、情感化的表达方式,声音叙事超越了传统新闻的声音叙事语言及其认知“景观”。

  伴随着声音元素的创新实践在融合新闻中的广泛运用,一系列在声音叙事上表现突出的新闻作品纷纷斩获各大新闻奖项。从2017年开始,被誉为“网络普利策” 的美国网络新闻奖增设“音频数字叙事卓越表现奖”,以此打捞那些在声音叙事上做出突出贡献的“声音故事”。我们不妨以获得2017年美国网络新闻奖“音频数字叙事卓越表现奖”的作品《墙》(The Wall)为例,具体分析融合新闻中声音运用的特点和魅力,并在此基础上思考融合新闻的声音叙事问题。

  Reveal网站关于美墨边境墙的融合新闻《墙》,以声音的形式呈现美国和墨西哥近2000英里的空间障碍,如行人围栏、车辆围栏,音符以每秒10英里的速度移动,音符静默时间为每段围栏到边界起点的距离与移动速度的比值,音符持续时间为每段围栏长度与移动速度的比值,音符的音调高低代表围栏的高低,不同的声道则可帮助听众区分行人围栏和车辆围栏。融合新闻《墙》借助声音符号的策略性表达,一方面将现实中的数据问题简化处理,便于用户直观地感知,另一方面通过声音变化的有效处理,创设了一种身临其境的认知效果,这无疑创新了用户感知并理解新闻事件的媒介语言。此外,声音也是实现互动叙事的媒介。这篇报道以音乐旋律为媒介创新了互动叙事的理念和方式,如用户在社交平台的分享与评论制造了一场盛大的公共围观,再如受众通过填词创作传递了自己的社会情绪与态度,从而推动了公共议题的社会围观与“跨界”传播。

  新闻事实包括本体论意义上的客观事实和认识论意义上的经验事实。由于种种限制,人们无法抵达绝 对客观的事实,常常只能抵达经验层面的事实,即经由新闻工作者和受众共同建构起来的新闻事实。而声音恰恰能营造出强烈的现场感,特别是具有“重返现场”认知形塑功能,进而通过刺激公众的心理感知,使人们完成从经验感知到事实判断的认知过渡。

  江苏广电《南京零距离》微博发布的短视频新闻《重磅!北京同仁堂蜂蜜:过期品送入原料库还涉嫌更改生产日期》用1分37秒呈现了工厂处理场景、采访场景以及相关细节证据,包括声音经处理的知情人的核心采访内容(“一段时间一段时间的,就有好几万瓶这样退过来的过期或者即将过期的蜜”等)、盐城金蜂食品科技有限公司工人的核心采访内容(“退给他们(蜂农)喂蜜蜂”等)、盐城市滨海县市场监管局食品科科长的核心采访内容(“他们处置这些不合格品确实是不规范的”等)。这些来源不同的声音、字幕一起成为揭示盐城金蜂食品科技有 限公司涉嫌违规处理蜂蜜的重要证据。而音效和音乐,包括短视频开始的鼓声及贯穿始终的悬疑背景音乐,则营造了一种紧张刺激、悬念重生的故事“景观”。可见,如果说音乐和音效的使用主要是迎合了新媒体文本对于戏剧性和形式感的先天青睐,人物采访声音则回应的是新闻本体维度上的真相问题。这里的人声、环境声、音乐音效构成了短视频新闻声音叙事的“一体两翼”,其协同作用共同书写了短视频新闻不同于传统电视新闻的声音叙事语言。

  除了呈现事实之外,融合新闻中的声音还可以作为一种重要的表征符号参与叙事新利体育。所谓表征,意味着用语言向他人就这个世界说出某种有意义的话来,或有意义地表述这个世界。声音作为一种符号表征元素,主要强调的是其在情节推进、悬念创设、冲突设置上的叙事功能。只有回到叙事学的基本框架中,才能真正理解融合新闻的声音叙事语言问题新利体育。谈及新闻叙事,两种常见叙事模式分别是时间叙事和空间叙事。时间叙事指按照时间顺序呈现故事发展的整体过程;而空间叙事则指通过地理空间的变化来勾画新闻故事。而要把握声音在融合新闻中的叙事表征的命题,时间叙事和空间叙事提供了两种 基本的认知框架。换言之,通过分析声音与时间、声音与空间的关系,有助于我们进一步把握声音叙事中的 时间想象力和空间创造力。

  谈及声音叙事命题时,我们的关注点不能仅仅局限于声音的抒情功能,而是要转向声音在情节推进上的表意功能,即声音如何参与故事的讲述与推进,这便涉及到叙事学中值得深入挖掘的声音蒙太奇问题。声音音色、响度、音调等属性往往携带着不同的意义内涵,当其被置于特定的声画结构中时,往往承载着情节推进和深化主题的叙事功能。网易新闻发布的H5作品《英雄》除了“大片式”画面呈现,其声音符号也作为整体系统的一部分,参与情节本身的建构与推进。当用户向上滑动页面,随之响起时钟的滴答声,节奏由平缓逐渐变得紧促,甚至略带惊悚,这一切都预示着一场悲剧即将发生。进入故事情境之后,背景音乐逐渐变得悲壮,一个亟待被拯救的女孩映入画框,她正在等待英雄的拯救。

  融合新闻不同于传统新闻的重要特征之一就是数据在新闻报道中的分量愈发重要,这也是为什么数据新闻逐渐成为一种极为重要的融合新闻形态。在传统的理解中,数据新闻主体上强调“对现实世界的一种数据提炼和视觉表征”,其主要特点就是数据可视化(data visualization),即借助视觉形式来呈现数据关系。近年来,数据新闻的内涵和外延得到了极大的拓展,数据可听化(data sonification)也成为继数据可视化之后数据新闻的又一重要表现方式。所谓数据可听化,意为通过声音再现数据,将数据关系转换为一种声音关系或声音景观,最终“通过声音的方式”讲述数据故事。当声音进入数据编码的符号体系,数据新闻便打开了一个全新的表达向 度,创设了一种全新的新闻感知方式和事实呈现方式。

  可听化概念最早是由威廉·布克斯顿(William Buxton) 于1989年提出,意为借助声音来表现数据。1994 年,卡拉·斯卡莱蒂(Carla Scaletti)进一步指出,可听化意味着将某一领域中的数值关系映射为声学领域的关系,以便更好地解释、理解原来的关系。随后,可听化的概念得到了较为系统的关注和阐释,强调借助非言语的声音来传递信息,特别是将数据关系转化为声音中的感知关系,以此促进交流或解释。简而言之,数据可听化是用声音关系表征数据关系,以便打开社会交流与理解的“声音向度”。

  《》音频报道《每秒九发:拉斯维加斯枪手如何装备 来福枪加快射击速度》

  在数据可视化已经较为成熟的背景下新利体育,新闻业仍然有必要去发展数据可听化,因为倾听和观察是完全不同的。相应地,基于数据可听化逻辑的数据新闻必然呈现出新的特征和趋势。概括来说,融合新闻中作为数据再现的声音叙事, 一般表现为三种数据可听化类型。一是以声音配合画面讲述数据化信息。二是以数字声音模拟现实声音或情景。三是以音乐或音效形式再现数据逻辑。

  概括而言,作为当前融合新闻中声音叙事的方向和趋势,数据可听化的主要表现形式为以声音配合画面讲述数据化信息、以数字声音模拟现实声音或情景、以音乐或音效形式再现数据逻辑。需要特别强调的是,数据可听化释放了融合新闻声音叙事的想象力,但其依旧面临着诸多亟待正面审视的伦理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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