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利体育近日,第18届威尼斯建筑双年展在意大利威尼斯对外展出。此次双年展围绕“未来实验室(The Laboratory of the Future)”的主题,由策展人加纳-苏格兰、学者与小说家莱斯利·洛科(Lesley Lokko)带来广泛的话题和讨论。
展览围绕非洲展开。在建筑评论家奥利弗·温莱特(Oliver Wainwright)看来,大量来自非洲的参展方也终结了以年长白人男性为主的时代,为长期以来被主流建筑文化忽视的地方和主题打开了一扇窗。从阿林乔伊·森(Arinjoy Sen)与孟加拉妇女一起制作的令人心动的刺绣三联画,到玛丽娜·塔巴苏姆(Marina Tabassum)在孟加拉国的低成本庇护所外,展厅中有很多东西值得关注。
一面切面砖墙矗立在威尼斯军械库展厅中央,就像一个折纸屏风,挡住了今年威尼斯建筑双年展的参观者的去路。当你走近时,它看起来就像一块碎石挂毯,碎砖和彩色玻璃片从它的表面冒出来,又像是大块的牛轧糖。细致的几何图案被刻在切面上,增加了一种手工刺绣的气息。
周边的墙上挂着的一些图片解释了这一引人注目的屏障的起源:一张17世纪的非洲和巴西海岸地图(复制品),一本奴隶贸易船的航海日志,以及一块来自金刚王国的编织纤维。巴西-巴拉圭建筑师歌丽亚·卡布拉尔(Gloria Cabral)和刚果艺术家萨米‧巴洛吉(Sammy Baloji),以及出生在马提尼克的法裔美国艺术史学家塞西尔·弗洛蒙特(Cécile Fromont)将这些资料融合在一起,为殖民主义的榨取、强迫移民和帝国的碎片制作了一个纪念碑。崎岖的骨料是从布鲁塞尔打捞出来的拆迁垃圾,因为比利时帝国的首都部分建立在对刚果的剥削上。
这个气势恢宏的隔断令人不安,也为迄今为止最具挑战性的建筑双年展定下了基调。此次威尼斯建筑双年展首次将非洲置于聚光灯下。这是一个有意义,但困难重重的展览,探讨了不良的城市景观和社会伤痕,而这些伤痕困扰着非洲大陆的后殖民土地,同时也让人看到了在年轻人口中酝酿的更有希望的未来。此次双年展是一个受欢迎的警钟,为长期以来被主流建筑文化忽视的地方和主题打开了一扇窗。同时,双年展也将令人熟悉的主题,如将去碳化问题以一种全新的方式框起来。
阿贾耶事务所建造的一个由木材制成的A型框架亭子 Kwaeε,即加纳语言中的“森林”
今年威尼斯双年展的主题是“未来实验室”,来自加纳-苏格兰的策展人莱斯利·洛科说,“当我们谈论去碳化时,我们不仅仅是通过一个科学的、量化的镜头来看待它。它与非殖民化紧密地纠缠在一起。”莱斯利·洛科站在展览的入口处,周围是一群欧洲报纸评论家们,他们大多数是年长的白人,且他们的职业生涯中一直在评论由多数为年长的白人策划的,以及由多数年长的白人男性建筑师参与的双年展。但在今年,这个展会采取了纠正措施——参展商来自非洲或散居地,性别平衡,平均年龄为43岁(这在建筑行业中是很年轻的)。当然,这一展会的结果可能是一个艰巨的事情,但它奖励人们的耐心和细心。正如洛科所警告的:“这是一个需要一定精力来理解的展览。我们希望人们能花点时间。”
这里并没有太多的建筑可以看,但是有大量的视频、研究项目和媒体装置,它们占据了洛科所说的建筑的“生产边缘”。在这里,建筑与景观、生态、政策、金融、数据、公共卫生、人工智能、遗产、冲突和身份等问题相遇。这只是策展人贪婪的多学科胃口中的一些主题,其中一些转化为了展览形式。
资源开采是一个反复出现的主题。津巴布韦出生的设计师丹迪·罗文森(Thandi Loewenson)在一系列雕刻中对这一主题进行了诗意的探索。这些雕刻被刻在工业石墨板上,像闪亮的幽灵一样挂在中央展馆墙上。其作品与一段视频一起,调查了石墨的开采机制。石墨被用于生产锂离子电池,并被电动汽车那永不满足的需求所驱动着新利体育。她写道:“在一些人向可再生能源过渡的过程中,新的提取、开采和征用的场所被打造出来。”
西班牙建筑师安德烈斯·雅克(Andrés Jaque)与一群南非活动家合作,在一个沉浸式装置中讲述了类似主题。他们以纽约哈德逊码一个亿万富翁“游乐场”为案例,解释了建筑是如何成为“跨国采掘主义”的产物。在一个动画片中显示,建筑师制造的光泽是以地球另一端的有毒尘埃为代价的。
尼日利亚艺术家奥拉莱坎·杰伊富斯(Olalekan Jeyifous)的令人眼花缭乱的愿景中展示了一个更加乐观的世界,他为独立后的非洲炮制了另一种太阳能朋克历史。他将迷幻的图像和模型设置在一个虚构的大厅中,想象一个从殖民统治的废墟中锻造出来的技术,生态复古的未来——有一系列令人激动的零排放快速运输系统、藻类能源工厂和直接来自非洲喷气机的悬浮船。
美国的景观建筑师沃尔特·胡德(Walter Hood )带来了更多立足于现实世界的生态视角。他提出了在南卡罗来纳州湿地建设人行道和凉亭的优雅建议。该湿地是一个因发展而日益濒危的本土景观。其项目灵感来自于稻米篮子,借鉴了被奴役的古拉(Gullah)人的文化、种植园的历史和工艺,形成了对景观的轻触式干预。
在附近,加纳-英国建筑师大卫·阿贾耶(David Adjaye)展示了他目前的项目模型:从加纳的100家医院,到巴巴多斯的墓地,再到有争议的阿克拉的国家大教堂。这个展示厅令人耳目一新。这里展示的是真正的建筑。尽管这些整齐的展示方式巧妙地掩盖了这些项目所产生的一些有争议的背景。而那些寻找建筑的观众也会很高兴看到来自马索米工作室(Masomi)的尼日利亚建筑师马亚姆·伊寿福·卡马拉(Mariam Issoufou Kamara)的作品,她用粉笔在墙壁上描绘了萨赫勒地区的乡土结构,以及她的住房项目截面模型。
从阿林乔伊·森(Arinjoy Sen)与孟加拉妇女一起制作的令人心动的刺绣三联画,到玛丽娜·塔巴苏姆(Marina Tabassum)在孟加拉国的低成本庇护所外,展厅中还有很多东西值得关注。
但是新利体育,展览也存在着一定的缺失。对于一个专注于非洲的双年展来说,不对其他国家在非洲大陆建造的巨大项目提出任何评论意见,似乎是很奇怪的。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或许是中国。中国在非洲大陆建造了15个国家议会,建造了数十亿美元的铁路、公路和港口,以及从无到有的新城市的建设。虽然关于政治部分的报道有很多,但当地建筑却很少得到关注。似乎建筑的中心将继续被不露面的承包商所取代,而建筑师们却忙于在边缘地带摆弄。
玛丽娜·塔巴苏姆(Marina Tabassum)在孟加拉国的低成本庇护所外
在主场馆的范围之外,国家馆们则是一个混合体,比过往更像是一个电视网络。乌拉圭馆采用了技术手段,展示了一部由三部分组成的关于该国森林法的数字歌剧。法国馆也不甘示弱,建造了一个闪亮的半球形剧院,举办了质疑身份、性别和殖民遗产的表演。英国馆则加入了音乐的行列,在场馆回荡着的轰鸣声中,播放着一部关于仪式和舞蹈的档案影片。联合策展人梅内沙·凯莱(Meneesha Kellay)表示,“我们希望人们在看到展馆之前就能听到它的声音。”策展人表现出了一定的克制,把它当作一个艺术展览,而不是通常的研究性质的建筑展。从一个巨大的球状多米诺骨牌,到一个用芳香的肥皂熏制的家庭碎片场景,再到一个空灵的铸铝屏幕,以及一个美丽的编织网,每个展厅都有一个由不同艺术家创作的物品或装置。不过,由于所有的重点都在雕塑品上,相比于建筑展,这里更适合于一个手工艺主题展示。
与此同时,北欧馆已经变成了一个由斧凿木结构和驯鹿皮组成的奇幻世界,展示了由乔尔-南戈(Joar Nango)编撰的迷人的萨米人建筑档案。这是一个诱人的地方,你可以拿起一本书,或者花一些时间观看南戈的《后资本主义建筑》电视节目。
在其他地方,“厕所”成为了重点的关注对象。芬兰馆展示了该国传统的堆肥厕所——“huussi”,想象着一个未来社会,冲水马桶被取缔,公共厕所提供宝贵的堆肥。这一系统已经在赫尔辛基发生了,是对过去的“夜间土壤”收集的回归。一个传统的陶瓷马桶半埋在地面上,就像一个来自未来的考古发掘。
德国馆则有一个专门用于再利用和回收的展示新利体育,展示着正常运转的堆肥厕所。主办方把过往双年展的遗留物收集起来,并在每件遗留物上贴上二维码,强调了围绕维护和修理的辩论。这是有一个提醒:提醒人们在这些临时性的聚会中所使用的资源数量是惊人的,这也质疑了碳足迹是否真的值得。洛科则表示,自己在主场馆中尽可能多地重复使用2022年艺术双年展中的场景设计。
拉脱维亚馆的贡献则是对双年展形式提出质疑。艺术家把拉脱维亚馆的空间变成了一个超市扫货游戏。在人工智能的帮助下,威尼斯建筑双年展历史上的500多个展馆变成了包装华丽的产品,这些产品被安置在货架上,并配有购物车和结账装置。参观者被邀请进入购物。这一形式再现了试图在一次访问中看到所有国家馆的令人厌恶的经历。
这是一个口无遮拦的挑衅,但也提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双年展是否变得过于臃肿而不再适合了?洛科是明智的,她的展览参与者的数量从上一届的112人减少到了72人。但是,双年展机构本身的继续增长在进一步侵占主办城市。今年有大量附带活动,包括展示卡塔尔文化的大项目,这些项目都是由通常的建筑大师们设计的。此外,今年还有一个重点是有争议的沙特智能城市“Neom”新利体育。从今年的主题展览来看,这感觉像是另一个时代的最后喘息。
奥地利馆的作品对这种无情的扩张主义文化进行了尖锐的批评。该场馆描述了双年展多年来在城市中的增长,并提出了一个激进的想法,即将国家馆向更广泛的城市开放。策展人,建筑团体提议建造一座临时脚手架桥,将展馆与运河对面的地区连接起来。这个想法被双年展当局坚决拒绝。他们建造了一半,留下了一个楼梯,其终点是一个孤独的平台,俯瞰着水面。
一个名为“Unfolding Pavilion”的团体的非官方贡献将这一想法向前推进了一步新利体育。他们未经授权的游击展览描绘了威尼斯建筑双年展的主场馆最初是如何作为一个公共公园建造,并在之后被逐渐封锁,只有通过昂贵的门票才能进入,并且在一年的其余时间里是关闭的状态。通过一系列的干预措施,他们质疑双年展对城市公共领域的侵占。正如建筑评论家和联合组织者戴维德·托马索·费兰多(Davide Tommaso Ferrando)所说,今年的主题特别具有挑战性:“在一个正在对城市进行殖民化的机构中举办一个关于非殖民化的展览似乎很讽刺。”
(本文编译自《卫报》,作者奥利弗·温莱特(Oliver Wainwright)系建筑评论家)